【吴儿堡的春天】(民国内战背景)
忽然的脑洞产物,不晓得能否坚持下去
ooc见谅
年关刚过,严冬的寒意尚未褪去,于谦骑着匹高头大马,打山沟沟里经过,身后跟着一排子扛枪的弟兄。眼下日头高照,这伙流氓出身的新兵,竟也因赶路显出几分疲惫。
恰逢战乱时节,原本占山为王收刮民脂民膏的江湖子弟,为保性命,也都纷纷建立自己的武装。所幸,他曾参过军,在谠国有些门路,搞到些枪支弹药、乃至药品货物不是难事,便自立一派,在吴儿堡一代成立了自卫军。他本人,也成了这一片有名的土皇帝。
所谓收一方钱财,保一方平安,大抵是这么个意思。
于谦叼着烟斗,悠悠吐出一团白雾。
通往山顶的道路又弯又长,经人们和牲灵踏过千万次,已变得光滑而坚硬,犹如白色带子一般,延伸在弓一样的山脊。
山路的尽头,是一棵粗壮的梨树,光秃秃的枝桠上,还未来得及生出柔润的嫩叶。一穿着藏青色长衫的少年,搂着书站在树下,身量不高,看着约莫二十岁左右。
这荒山野岭的,哪里冒出来个学生娃娃?
于谦觉得稀罕。
他虽是个粗人,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江湖日子,其实年少时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少爷,读过点书,心里很尊重知书达理的文化人,于是勒住马,高声问道:
“你是哪里来的学生?在这里做甚!”
那学生恍惚间闻声回头,转身向于谦作个揖,朗声道:“在下姓郭,名德纲,是淄城人,刚打恩施城学堂下学,听闻我大病重,回家看望我大、我妈去。”
听闻此言,于谦心里一沉。
原来,他刚从淄城经过,知晓那边刚刚经历一场规模不大的械斗,村子里所有仅剩的活口,都举家搬离了那里。回想着,眼前又浮现起人群举着白幡穿着孝衣哀号的样子,他皱眉沉吟一会儿,追问道:
“你可是村西边郭寻安的后生?”
那郭姓学生迟疑一瞬,连忙道:
“我正是,敢问这位军爷可是经过我家,见过我大?”
于谦被一双清澈的桃花眼看得一时怔住,一向杀伐决断惯了的他,竟忽然不知该如何张口告诉这学生,他大已走,他娘已送葬离城的事情。
学生见他神色有难,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,“怎的?莫不是我家出了甚事?”
于谦皱眉叹了口气,只道:“郭兄弟,你那家已不用回了,若不嫌弃,跟我到吴儿堡去,我给你找份营生吧!”
那学生听了更是焦急,“军爷莫要唬我,到底是出了甚事啊!”
于谦这才把事情细细说来,只见眼前的后生虽神色黯然,眼波流动间却不失风流,心里却蓦地动起了其他的心思。
“郭兄弟,你家人既已不在淄城了,不妨就和我走吧,我这队伍里正缺个你这会识文断字的文化人,你与我做个文书,我定不会亏待你的!”
这郭姓书生再抬头望向他,眼角竟已些微泛红,搁在圆乎乎的脸蛋上,倒分外惹人心疼起来。
于谦暗暗心想,是了,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娃娃,面对亲人逝去之痛,再坚强的后生,也难免慌了分寸,想必我的话说动了他。
却见那后生深深向于谦躬了身子后,缓缓道:“多谢军爷好意,只是,我仍要回家去我干大的坟上祭拜守孝几日,了我孝心,恐不能就此随军爷而去。”
于谦正要再说什么,他身旁一个穿着灰布短衫的高大汉子,却冲他使了个眼色,叫他莫急。
此人名叫王海,常年随在军中,最擅于笼络人心,自然能看懂自家把头对这乖巧书生起的什么心思。
只见他眉眼含笑,竟也学那书生的样子,也拱手上前道:“郭兄弟,今日相见,是咱们的缘分。我们于总把头向来为人忠义厚德,最敬佩你这样的读书人,实不忍你年纪轻轻就无家可归,故有此求。”
听闻此言,郭德纲再度垂下眼致歉,却听王海又接着道:
“兄弟,你有所不知,淄城刚经历战火,已是空城一座,危机四伏。你一介白衣,手无缚鸡之力,我也是恐你遇上土匪,给人押去做山寨夫人去!
我们头儿是个善人,感念你一片孝心,你给你大的坟磕头,这于情于理都实属应该。好在我们驻扎的吴儿堡倒也不远,不如你先回家去了,过两日,我亲自来淄城寻你!到时候你可千万再莫要拒绝我大哥的好意!”
于谦狐疑着瞥了王海一眼,见王海冲自己眨眨眼,像是胸有成竹,便没再吭声,算是默许他的主意。
郭德纲见他如此说,也不好再推脱,只得再次拱手道谢几句。然后便又搂着他的书,衣袂飘然,沿着那山路下去了。
于谦带着他的土匪弟兄们接着上路,此后之事暂且不提。
02
一九二七年的深冬格外肃杀寒冷。
郭德纲小心地点燃一盏废弃的油灯,借着微光摊开一张略微发皱的密信。
自阁命失败后,总部频繁在偏远地区发动起义,以期在农村优先占得主动权。而他,正是珙党原本设立在淄城地区的联络人。
郭德纲眉头紧锁,这次的扫荡虽有所预感,却没想到敌人的动作会如此之快,眼下与总部联络中断,老师又被捕,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刚刚参与阁命的他多少有些无所适从。
他的确是个书生,也的确是淄城人,却不是郭寻安的后生,那话是他掩饰身份的说法。
其实他的父母走得早,家中并无姊妹亲人,只有一个亦师亦父的先生,名叫侯耀文,在他半大年纪时候,与他相知相遇,教他许多道理。
只因局势变动,施恩也大肆掀起了剿灭珙谠的活动,侯耀文的身份也被暴露,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从课堂上被带走。
“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把先生救出来。”
他本是一个极为克制的人,手上无兵无枪,明知根本无法贸然出手,依然如发了疯一般,策划起了强行劫狱的念头。
所幸,有人拦住了他,老天没让他白白赔一条性命。
再然后,就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了梨树下,与那打马而过的军爷说上了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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